星期五雜念
1944年12月20日,......道布爾戴出版社,給福克納寫了一封信,請他寫一本關於密西西比河的書,答應預支給他稿費5000元以便使他不必再去好萊塢幹活。我們知道1942年他陷入嚴重的經濟困難,從1942-1945,他寫了17個電影腳本(從一生的紀錄來說,11部他經手的劇本沒拍成),與現在文學作家往電影發展不同,寫腳本對福克納來說,為的是工資比較好。好使他可以回來寫文學書。
福克納對道布爾戴出版社的提議非常感動:「......我很高興,......因為世上還有這樣的人(指出版社)。這並不是為我自己,而是為了美國和世界的創作.....。」
但是福克納拒絕了提議,他在回信中這樣寫:「......我四十七歲了。我還有三本書要寫。我像頭上了年紀的母馬,在臨死前還可以懷胎三次,因而不想浪費時間生一頭她認為是騾子的玩意兒(也許這想法是錯誤的)......」
1946年,福克納在法國被當作文學運動之父;「......可是在美國,我靠在粗製濫造的偵密小說競賽中獲二等獎來貼補寫彆腳的電影腳本所得的工資之不足。」──有點題外話,這或許可以解釋成,偵密/偵探小說頗有品味,對文學也有貢獻──從經濟的角度來說。
回來說福克納的「騾子說」── 對創作自由的堅持,這是很現實的問題:自由很有限,因為生命很有限。如果是滑頭一點如高達等,應該會先收下錢,寫自己要寫的,就算密西西比河一次都沒出現過,但照樣安一個密西西比河的名字上去就是。福克納連這樣的事也不願花腦筋。也許他覺得這樣對胎教不好。
以上資料部份,都是從桂冠出版的《不敗者》中的〈福克納年表〉中抄錄下來。
譯者王義國,書上無譯者資料,只有導讀者鄭明哲的資料。所以不知道是誰的主意,譯了快140頁的年表在書裡,幾乎是1/3本書了。
年表來源是法文,作者可能也是歐洲的作者(沒有附原作者原文名稱。只是標了﹝法:米歇爾‧格里賽﹞)雖然也有可能是美加的法文學系學者,但可能性小些。年表譯者署名是陶潔,末尾說因為篇幅所限,所以有所刪節。這有點特別是,負責這本書的人,並沒有因為福克納是美國作者,就以英文資料滿足,事實上沒有年表,書也有一定厚度,所以並不是為了補足頁數。該說是對文學挺認真吧?
年表挺好看,是屬於學者的文獻研究型的,因為作者自己不太可能在自傳的年表上標出每一年收到哪一張支票,某一年收到的版稅是多少。《不敗者》作為認識福克納的第一本書是很不錯的選擇,雖然《聲音與憤怒》很美 ──我也很喜歡光復版收的〈火燒穀倉〉:這一篇是青少年少女就可以入手了。不知為什麼很多出版社選來選去都只選〈給愛蜜麗的玫瑰〉那篇,還看過做成童書的──這樣真的好嗎?
博客來有18筆福克納資料,大部份竟都是絕版,童書倒是沒看見。書林那本應該還不錯,但我手上兩本都是從圖書館借回來的。光復版還好是精裝本,還沒開始破爛,但封面光是咖啡漬就很可觀了,連福克納的「納」都在消逝中。一方面為他高興,這表示大家持續在讀;一方面也討厭,雖然為了讀書有時得不惜耐髒,但也有個限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