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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才寫的星期五雜念


星期四去日星鑄字行替《永別書》做一個鉛字的章。很小的事,我卻弄了很久搞不定。主要是做成章,選擇不像只揀鉛字多。對面的324。建議大家可以去玩,裡面展示的活版印刷明信片,美極。

不知為何,最近容易頭昏。進了一家叫做惡魔蛋糕的店,叫了海鹽咖啡與巧克力蛋糕,吃畢出來時,頭昏的毛病倒是全好了,也不知是海鹽咖啡的療效,或是巧克力蛋糕。精神好一點,就想去書店,跑遠一點呢是沒力氣,就走去中山捷運下頭的書街。這實在是一種病,不是有書讀就夠,就是要在書店裡摸到書聞到書。在翻書時,對面有個高中生樣子的男生在與同伴對話:「想找《湖濱散記》......」「這什麼書?」「外國人寫得書......」到書店裡找《湖濱散記》,其志可嘉呀,要是找不到,不就可惜了。後來這少年剛巧迎面而來,我就把他叫住,問:是你在找《湖濱散記》呀?教怎麼找。後來去結帳,我竟不放心,問老闆:「剛剛有個小朋友要找《湖濱散記》,找到了沒呀?」聽說找到了,我真是高興。老闆說商務版的店裡最近沒有,找到高寶版的給他。老闆幫了他一把。聽起來老闆也非常喜歡書。

年輕爸爸媽媽帶小孩在看書,一個年輕爸爸每翻一頁都大叫一聲「哇喔!這什麼!」我瞄了一下,不過是海豚或是長頸鹿,也這樣興奮,效果似乎不錯,娃娃威嚴地答出各個動物名。另一處,則是一個年輕媽媽對小孩說:可以對書說拜拜了。娃娃年紀更小,摟著書像書是一隻小狗或小貓。這媽媽也真有耐心,反覆說了四五次「跟書說拜拜」,娃娃跟書還是拜不了。寫到這裡,不禁想到偷聽過兩個樓下鄰居小孩的對話。甲說拜拜,乙回拜拜;但這個甲不停說拜拜,乙回了五六次後發脾氣了:「不要一直跟我說拜拜,這樣我要一直跟你說拜拜。」甲執迷不悔,又說了拜拜;乙的聲音聽起來很無奈,但他似乎相信只要對方跟自己說拜拜,自己也要回拜回去,不然就吃虧了。又掰了一陣。告別如果這樣也並不滑稽,其中一個小孩惱歸惱,開始拜起來卻又都是誠心誠意。真是不簡單。

想起阿嘉莎小時候與褓姆分離,她要母親每天都幫她寫一樣的信對褓姆表達想念,過了一陣子,母親建議她寫信的頻律可以降為一星期一次,阿嘉莎大吃一驚,雖然她的想念與信的內容千篇一律,但是她「每天都感到跟褓姆寫信的需求」── 大概只有杜斯妥也夫斯基的書中人物可與童年的阿嘉莎相匹配,即使住在一個屋簷下,他筆下的人物,感情仍然豐沛到經常相互寫信。這樣的世界真的存在嗎?偶爾我會有一點羨慕俄國人,雖然我自認沒什麼與俄國人相像的,但不知怎地,想到時又覺得很有好感,光是唸他們的名字都比唸別人的花時間,感情要不豐富,恐怕連名字都不能一口氣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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