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雜念
昨天在想今天是五一勞動節,但昨天除了勞動個沒完,沒做什麼特別的事。
今天要說感想,就也沒特別的感想。
雷峯塔:第一頁就值千字分析。
太宰與張有時在我心中不相上下,但這本,是張愛玲勝太宰。
看過挑張愛玲英文毛病的文章。挑吧,再挑吧。多多益善。
文學就是個藝術決勝負的地方,我本來想張愛玲只要與她自己平分就足,畢竟與她齊分的人根本不太有。
沒想到張愛玲竟然是個完全不等人的,雷峯塔不但齊了韓邦慶,拿張愛玲比張愛玲,也完勝。
我們現在多愛講卡夫卡拼錯字,普魯斯特文法連錯,以後對張愛玲也是一樣。
「無一事不舊,無一事不新。」——沒錯,基本情節少作大多出現過,但這對研究小說是莫大的助益——一節一節都可以來比對,張愛玲藝術上的高度是怎麼樣達到的。
完全反對認爲這本書把弟弟寫死,是下手太重。
真受不了凡寫死就被當成作者不愛此人。
這本書根本就是悼念張子靜與何干——「弟弟你有可能被你的懦弱與昏沉家族害死,而我無能為力。」
沈陵當然不等於張子靜,但子靜絕對給張愛玲的靈感提供了素材,「她其實差一點就會變成子靜」——從客觀條件來說,怎麼樣都該是張愛玲沉淪張子靜顯揚,畢竟她連上個學都費盡辛苦。
張愛玲ㄧ生都有一個聶傳慶如影隨形,或張愛玲很明白,聶傳慶也是她。心魔與雙生般的存在。
汪宏聲看得最清楚。汪宏聲很了不起,他是像張愛玲的——寧煞風景。
這個最大的「顛倒」,張愛玲沒有成為聶傳慶——明亮看是奇蹟,黑暗看就是「隨時可能再掉包回去」——理論上,張愛玲不該覺得羞恥——她是一個最懂得駕馭羞恥的作者。駕馭的意思就是承認存在,但不被羞恥五馬分屍。
不夠好到可以救出弟弟,應該是她畢生漠然以對但實則在乎的羞恥。
小說駕馭了此種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