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雜念
1.前幾天,我剛寫完一篇包含有向華苓老師致意內容的文章,今天一天的時間打算用來做最後的編輯。——早上得知華苓老師過世,因為還有庶務待處理,在群組裡回覆關於致敬悼念的想法後,就還是先專心在工作上——因為要工作,吃得算豐盛,但自己觀察自己,隱隱是有拒絕進食的情緒。有人問好,答案都是「今天我很悲傷」。把«桑青與桃紅»揹在身上走來走去,沒有任何實際的原因,比較是種「代替哭泣的做法」——晚上時候,一直告訴自己能夠哭出來會好一點,可是情緒還是非常緊繃,想哭卻又哭不出來。緊繃往往是我悲傷的第一反應。
2.也有點抗拒說話。聶華苓的弟弟在接受訪問時,說自己並不喜歡聶的長篇,但很喜歡她的散文。我暗叫不妙,華苓老師的散文雖然也寫得好極,但長篇小說«桑青與桃紅»厲害得很——不是內容物而已,而是形式與技巧——我以前在新書講座分析過,當時做了各種顏色的圖表幫助大家了解——我原以為圖表會隨側記什麼刊出,後來沒有——但做那麼全面那麼細膩的圖表(最多種顏色),前所未有。今天晚上我想著,「這樣的愛,此生大概不會再有」。存在一種純粹對小說家的愛。
當然,小說大家都讀,但不見得都懂——如果懂«桑青與桃紅»的成就,應該就會像我一樣,還是會對小說家的離世,感到悲傷。雖然做過分析,但並沒有寫盡。當時只挑大方向說——這真的是種奇怪的風氣,文學這種事,問弟弟做什麼?當然紀錄片原來不一定那麼鎖定文學就是。什麼時候見過男作家出書,然後特別讓妹妹來表達一下的。雖然我看張愛玲弟弟受訪,也不覺完全沒有意思——但還是有種「文學被背叛」、「小說家被背叛」的嫌惡。我話說得重了,因為紀錄片總是有影響,如果有人因此覺得聶的長篇不好看,我就要跳腳了。我因此側面推,聶華苓做姐姐一定是人太好了,弟弟才那麼能自由發揮——當然,身為弟弟,必定不會想到自己在文學中的作用,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又或者,«桑青與桃紅»太如雷貫耳了,比較想突出她的其他作品……。有很多話,我現在還只想要放在心裡。
3.今天早上愛荷華下了我到之後的第一場雨。
4.大部分時刻,必須拍照時,我還是多少有點彆扭——但我非常喜歡這張照片,是因為它大概是自從開始被拍以來,我從來沒有那麼自然過,高興過。——原因當然是因為手中的書。
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