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雜念

上個星期本來說今天要接著說笑話的。不過因為昨晚發生的事，現在沒那個心情。

我是電腦快要關機之前，看到一些含蓄寫著「不要被黑暗捲走什麼的文字」，寫自殺——看不出來發生什麼事，但發文的是文藝圈的人，我就遲疑了一下，沒有馬上關機，然後就看到寶瓶與朱亞君不堪壓力欲跳樓的訊息，我受到很大的驚嚇。還好後來看到已經救回來的消息。

整件事大概了解了。《報導者》關鍵的那篇文之前也看了，當時的感覺就是不太妥當——不到覺得極端嚴重，就還是有覺得在炒作，且並無太多新意。

感覺清楚寫了一些東西的是朱宥勳和虹風，想看的人可以自己去找了看，當然這多少都還是有些從外部來看的持平之論，就是大致上，從外部來看，一些基本的態度類似這樣。與寶瓶有比較深接觸的，或許有些其他譴責，不過那也只屬於可以批評求改進，極盡攻訐好像怪怪的。就拿最敏感的版稅或誠信問題，如果確有此事，我還是傾向應該就事論事地評論或處理，出現很多狠毒的言詞，可能我太少看網路東西，總之非常吃驚。

如果說非常在意的是對精神疾病是否存在歧視，我當然傾向要改進這個問題，然而這也一樣可以說，要盡可能朝著避免父家長心態或更體貼的方向努力——攻擊朱亞君的部份彷彿她大惡不赦，我覺得至少在比例原則上是嚴重失當的。看到有人說「她做得都沒錯，但我就是討厭她」——這不就很滑稽嗎？

有些話我本來不想說，最早是寫文章的精神科醫生就做了不太好的示範。雖然本意並不壞，寫的東西也有見地，但意思就是精神科醫生這部份沒有問題——我並不特別覺得精神科醫生有任何問題，但出面對社會講話的精神科醫生沒有警覺要大家不要亂找替罪羔羊，不要因人面對他人死亡或自殺，普遍會有的甚至是無意識的罪疚感而開始推罪給他人(不一定是因為有罪才有罪疚感，對於不能完美或無常同樣也會產生罪疚感，就像即使不是我們發動戰爭，戰爭傷亡也會使我們有罪疚感)——精神科醫生沒有先去拉這個警鈴，也沒有夠有意識自己在做什麼。(我的意思是，醫生只先覺得要救精神科醫生，把罪疚就已經先推到文學或出版，但比較好的做法，應該是做社會的精神科醫生，而非只是精神醫學界的精神醫生)反而在那裡表示自己也有文學素養，我當時看了真不知該笑該氣。

我現在大概只能說一點話像是，注意妳/你自己和身邊的人，能夠說出來覺得自己不適或感到罪疚感地，多少有在處理；不要對很清楚說「這不是我的錯」的朋友就掉以輕心，會這樣說的人觀念非常正確，然而罪疚感的麻煩之處，是它有時是棲息在無意識中。這件事無法有什麼一概而論的態度，牽涉到每個人的個人歷史，每個人會因為不同的過去，而有不一樣的情緒反應。希望大家彼此照顧，而非把恐懼或悲傷變成對他人的憤怒。

給六月的幼獅寫了一篇稿，這一期有許多其他的作者都是我覺得超有趣的，但我還沒看到雜誌(可能是十次會寄丟一次的那一次剛好落到幼獅了.....)，寫《喜歡的話可以試穿》的羅于婷，《消失了你我的國》的林韋地也是最近大推的一本書，幼獅好像訪問到他——上面台灣雞飛狗跳的事，竟然也有某媒體找到林韋地說了什麼，真是暈倒，不過還是小說比較好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