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雜念
前些日子香港發生了學生自殺潮,我看到新聞時已經是事件的後期,沒看到報導,多是評論。所以一直感覺不確知狀況為何,後來看到有11歲自殺的,也感到事態果真嚴重。
不過這領域是非常專門的,防治自殺雖然十分重要,但到了這個階段,實在是在緊急狀態中,專業人能做得多,一般人越幫越忙的危險是有點大的,所以我也不圍繞自殺這個問題直接說話,只聊聊比較周邊的感想。
信仰生活是困難的──因為生活幾乎無所不包。也有點像芥川龍之介哀傷人之不知所措,比喻去游泳可以先學習,但是人生這個領域,人人都是沒經過練習準備,就被丟進去。
我不了解大部份生命教育在教育些什麼,看到「珍惜生命」的標語,通常感覺那是絕打動不了有自殺問題的族群──不過,我還是感覺,有些什麼東西被我劃歸為「信仰生活」的,那是一般性地就能補給氧氣與燃起生慾──不過究竟那都是些什麼東西,也許非常因人而異。很久以前看過一個科學研究,在《愛在暴力公園》這本書中吧,有個實驗似乎顯示,極度沮喪(糟糕我忘了是人類或是動物)的物種,可以靠著觀看有活動的物種作息,恢復精神,不再沮喪。原因是什麼呢?視覺佔大腦不小的空間,看似非常被動地「看」,事實上是豐富的活動:就算這活動的收益不是那麼容易量化的。比如說話這件事,或許連內容都不那麼重要,而是那些聲調與節奏,是對人非常原始的安慰與回應。那些會說無聊話與冷笑話,或是廢話的人,就生活一事來說,我常覺得是可愛的天才。(嗨!別偷笑,怎知我在說誰?)
有天我小姪子故意走得非常慢,然後要我看他:姑姑我走得非常「快」!我臉上三條線,不知他玩什麼把戲。然後他站住不動,道:姑姑,我走得很「慢」!一旁的他哥哥評論道:小小年紀,就開始說冷笑話了──不過我跟他倆說,這個冷笑話很不錯,表示了相對的概念。快與慢,悲傷或不悲傷,也是相對的,相對化的概念,有時就是愉悅泉源。
上個星期我誤了倒垃圾的時間,出門時只好用跑步的,自己覺得很慘又是很不好的行為──若是倒垃圾的人個個遲到,清潔隊員也不必收垃圾了──到哪裡就卡在哪裡。所以心裡覺得「負面」且狼狽,自我評價非常低,幾乎與路面等高。「飛撲而來!飛撲而來!」──幾個清潔隊員哈哈大笑,這樣形容最後到場的我──事實上,他們大可把我想成討人厭又不體貼人的刁民──發發脾氣或是訓我幾句。也不是妙齡女郎了,卻把我說得像隻蝴蝶一般:提著垃圾的蝴蝶。
雖然還是感覺不好意思,但在回家的路上,不禁想道:這就是一些信仰生活的人啊,十分開心。一面又想到另一景:住家附近有個女郎,她才是真正的遲到大王,幾次返家途中,總看到她才虎虎生風地發動機車,向下一個收垃圾定點「飛撲」。紀律零分,但是喜感滿分,生活有時有部份,原就是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