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雜念

我決定要從我早上起床到晚上刷牙這所有過程都要列出一套SOP——這當然是開玩笑——這幾天一直想說笑話，當然是因為焦慮。

開玩笑歸開玩笑，金江艦這事是非常不好笑的。除了黃姓船長喪生一事令人難過以外——雖然說世事有其無常，但善終這事仍然是大部份人生的追求與幸福，駕著船竟會被自己國家的飛彈打中，這實在不能不說冤屈極了。另外所謂輕傷的船員，有兩名來自外國，也不能因為身體上是輕傷，就忽略——也不知整個賠償的過程有沒有注意，是否給予幫助，好比心理上的陪伴協助之類——想想我們這些只是從媒體知道消息的人就那麼震撼，目睹的人，就算沒有外傷，心理內傷的問題，似乎不可能太小。

感覺被嚇到——有一個部份，也跟不懂軍事有關，第一時間談話節目裡，引經據典的來源竟然經常是電影——這就使我想再推一次《電影中有趣的科學》這本書——重要觀點是：電影裡面的知識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我們因為電影這樣拍，就以為這是確實的知識，這是危險的——或是根本錯誤的。不能隨便信以為真。實在應該建立一種最最基本的分辨能力，雖然看過電影中這樣那樣，但還是要知道「這只是電影」——尤其是劇情片，它所給予的「知識」有可能是正確的，也有可能是「完全沒有科學精神與根據的」。

我對軍事的東西可以說是非常不感興趣，以前讀中國近代史，各種會戰還有軍系，只有在考試前一天「融會貫通」——考完馬上全部還回去——因為那麼佔記憶體的資訊，我承認對理解力與記憶力是很好的鍛鍊(因為沒搞懂種種前後關係連記都記不起來)，可是不覺得與我的生活會有任何交集，所以真是隨記隨忘。

這次被金江艦嚇到，倒真是老老實實地「學起來」，什麼尋標器啦甲操啦，這些第一次聽到的字眼，也不敢打混過去地一一弄懂究竟在說什麼。算是長了見識。對自己過去毫不長進的散漫作風，也起了一點檢討之心——軍事問題，畢竟也是現代社會的一部份，要說深入了解，那當然是專家的事，不過作為一般公民，也是該有點基礎常識——也順便地關心了小白——原本只知道「有事鬧得很大」，沒往下看。這次因為金江艦一事，很多又從小白復仇說起，不得已，我只好回去了解發生了什麼事。

本來看到虐狗兩字，想到的可能是亂踢狗這種程度的問題——小白事件讓我覺得想像不到有兩點，一是原因不明的殺狗(取悅班長也不是這樣吧？) ；二是還拍照上傳(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撇開違反動保法的問題，以一個並不特別涉入動物保護的一般人如我眼中，這事也是嚇人的嚴重——雖然我沒有親眼去看所謂虐殺過程的影片，但從文字轉述知道，虐待者展現了明顯的惡意——小白事件看來是為了發洩情緒。多少也在瘋狂的邊緣。

我完全不能同意「一隻狗打趴國軍」這種說法——這明明就是一樁虐待事件「打趴」國軍——虐狗是不對的，但打趴誰，也不是什麼好事。道歉等等，重點並不完全在狗，重點是虐待的惡意。如果有人是趁火打劫想打趴什麼，這也是不對的。實在也看不出來道歉會打趴什麼東西。抗議時是否過火，這是另外問題。

我不知道大部份的人在小白事件之後是怎麼想的，反正我已經完全落後於大家，所以只能說說自己的想法。這事讓人看到的是軍人應該是有虛無與狂躁的問題——一般人也都偶爾會虛無狂躁——有意識的人，知道要解決——音樂家如果有這樣的問題，一樣要知道合理的昇華，不能只是摔吉他或是發神經地去吃琴譜——軍人因為有武器，如警察是某種把關者——這些把關者要是虛無狂躁，危險性更高。現在聽說要加強軍中的生命教育，這不是壞事，但我很懷疑這有對症下藥嗎？我的意思是，我們不可能禁止虛無與狂躁，而必須知道原因，要有人去跟虛無與狂躁的人溝通，如果狀況不能改善，狀況欠佳的人就首先應該去休養。

就比如說SOP好了，如果外在有許多SOP，但人的內在，是沒有SOP的人，這就不可能有什麼SOP。要是人的內在是有SOP的，外在缺什麼SOP，也會自然地去發明與注意SOP——內在如果已經出問題了，我想根本很難去吸收與內化SOP。但這不可能是任一單兵自己能解決的，現在說要大刀闊斧的改革國軍，相信大家也不覺得這是把國軍當成敵人或敗類的意思——如果這次金江艦是單純軍紀的問題，軍紀就是一個文化問題，而要改變文化，重要的是知識與方法。在上位者的責任比其他人都大。

看到有媒體報導說，有原本加入軍隊的新生認為這事會使人看不起軍人而退訓——我也很吃驚，各行各業都出現過文化不夠先進或合宜的危機，但以任何單一事件去蔑視一個職業，這也是觀念錯誤。叫做以偏概全。如果本來就對軍事沒興趣也就算了，如果是有興趣卻因為擔心他人眼光退訓，這就沒必要。比如永遠有人在散布運動員頭腦簡單或演員虛榮這類針對職業的偏見，但就別信了吧。

金江艦這事就還等等各種調查——此外最近還是有不少好事。漢本遺址應該是順利保留了。(朱)宥勳寫了篇不錯的文章——既是作家，這本來很自然，不太需要太讚美，不過國語日報社我觀察了一下，畢竟是文化事業，應對也很得體。這文章不是只是好在說理，裡面其實有自省，也有適合兒童程度的討論——不生硬；不說教。雖然說作家寫了好文不算異事，但仍然誠屬難得。啊啊我原本以為只有我一個人會迷庫洛魔法使，想當年，我還有海報貼在廚房門上.....

我是從小讀國語日報的報紙與出版品，比如《代作功課股份有限公司》認真與兒童討論了階級問題；《超人學生》的主題是少女法西斯——這些都是我成長過程中曾經非常重要的養份與啟發——當然這許多年就沒特別去讀了。

我從小學老師那領到過兩本最早的國語日報讀物，一本是給兒童什麼的詩經(還蓋了獎章在上頭呢)；一本就是從狗的角度寫的故事叫做《懷念》——狗的名字叫做斯諾。書名後來改了。詩經那本我也還有印象，因為第一首開頭是伐木丁丁，丁丁要唸做爭爭——當時(自動)背起來覺得很吃力，不過也覺得自己是很厲害的小學生，知道丁丁要念爭爭。詩經真的很美呀。現在有些(不其實是大部份)已經背不起來了，但看著還是覺得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