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雜念
- Nathalie Chang
- 30 sept.
- 4 min de lecture
1.我本來不太喜歡劉世芳,覺得她不像陳菊比較無畏。她在陳菊身邊,老給我一種「靠姐族」的印象。知道她當內政部長時,我「嗯哼」了一下,傾向「不予置評」。然而,目前揭露的資料,我必須說,我的印象改變很大。怎麼看都覺得「該給這個內政部長肯定」——我個人還是不喜歡她,不對盤——但就事論事,這樣的政府官員,可以打九十分了。有藍營媒體的社論大批劉世芳,說她「唯一做對的事就是找了(藍營的)李鴻源」。我看了不禁笑出聲,能做對一件重要的事,往往就最關鍵,還想怎樣?小沂的阿公阿婆(po)就做對一件事,單單那ㄧ件事就保了小沂的命。
競選時,黨派要競爭。但治理國家時,就要捐棄黨派成見。政治風度重要,不是因為看起來比較優雅,真正的風度內在性是因為有智慧。李鴻源表現了,劉世芳表現了——其他人再往他們身上潑髒水,為了維護「不知可如何形容無能程度的傅崐萁」——我覺得這樣的社論非常不像樣。
2.說來不好意思,我看到關於小沂的報導時,第一反應也是:小沂客家細妹?忍了幾天,終於還是忍不住去看當時的錄影(本來怕心情波動太大)。啊!難怪網上有人會說「聽到小沂的海陸腔客家話就激動地哭了」——我本來還想,有那麼誇張嗎?我不是語言專家,可那清清爽爽的口音,我也是聽得出來——我也「啊!」了一下。很多人都因為小沂獲救這事哭了——我盡可能克制自己——這事不是因為阿公阿婆有愛,而是他們那麼冷靜堅毅。雖然我覺得這些「佳話」很令人感動,但同時也忍不住想,這對那些沒能救回親人的家屬來說,會是多麼悲痛。
淹大水是我童年的重要記憶之一。夜裡,睡在雙層舖上舖的我,發現床像船一樣搖來搖去。我還記得當時大人一副很蠢的樣子——我被寄放在二樓的鄰居家中。這次說到「垂直避難」,我才想到,「喔,當年那就是垂直避難了」。幼稚園還沒畢業,沒害怕的感覺。第二天在二樓看豬在水中游泳,流水湍急波浪滾滾的。中間沒有記憶。有些應該是聽轉述的,比如大家一開始都忘了救某戶的老太太,直到聽到老太太的八哥學老太太叫「救命」。對八哥我還有印象,很皮的八哥。
之後大概有一個月都在親友住處借住——首先是都是國中以上大孩子的家庭,感覺非常寂寞,因為大小孩不知如何跟我玩,常常一個人,也沒帶什麼玩具,就是吃飯的時候會來喊吃飯,人人都和氣友善,只是也很陌生。其中一個國中年紀的青少年嘗試對我表示善意,方法是和我賽跑。如果沒有這一段,那些歲月簡直變空白。母親來看過我們一次。後來我阿嬤來陪我們,帶我們住在舅奶奶家中。因為有年紀相仿的表兄弟姐妹,每天都在玩,就像度假。
淹過水的租屋已經不能住了,但父母那段時間應該是在搶救淹過水,曝曬後還可以用的東西。之後搬到公寓——應該是搬家當天,還看過一眼淹水過的家,牆上還有清理過後的泥水痕。因為常淹水的關係,小學教室都會做大約五公分的水泥門擋,有次我跟同學賽跑摔倒,太陽穴直接嗑到門擋上,邊走路邊覺得臉濕濕,一摸是血。然後就是典型的急救場景,到醫院縫了兩針。
當時小學生迷信戳太陽穴就會死,傳說我是太陽穴流血。以為我會死的同學,據說還祈禱。但我第二天就去上學了。連痛都沒覺得——摔得厲害,那感覺是麻,反而不像一般傷病,有什麼痛苦感覺。只是血流不止,看到的人都很驚慌,自己看不到,是看到別人臉色才知不對。每次看到淹水的事件,都會想到這一段,因為我覺得不是淹水,不會做水泥門擋,沒有水泥門擋,我也不會流血——其實,正確的想法是,不該在走廊上賽跑。
在災難中,速度很關鍵。我所經驗過的淹大水,說是水來得很快——可那時覺得「很快」的意思,從地上有水到淹到成人腰高,大概也有十分鐘左右吧,因為我在「被救出前」,還看到大人在門裡門外跑來跑去,就是還在「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花蓮光復水災的速度,簡直太嚇人了。這陣子各種謠言的速度也是很快。比如說中央之前說不能亂動堰塞湖,後來怎麼又可以「動工」?還好經濟部做了這個蠻清楚的圖卡,在這裡提供資訊釐清。

3.推薦阿美族語繪本《 Ma'iyakay ci Moli 貪吃的姆力》——我從網上得知「你說說工作室」很久了,一直放在心上。前幾天跑了一趟在壽豐的「豐盛書店」(氣場與音樂都很棒的一家書店!)。其實在到書店前,就知道工作室似乎遇到很大損害。雖然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但就先問問看豐盛,有沒有得買。如果以救災的角度想,也許緩不濟急——不過,看了繪本那麼強的美術與製作力,我對工作室東山再起,感到非常樂觀。我如果拿鏟子,不打到自己才怪。就來先為花蓮受災的地方文化工作室集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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