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雜念
星期天去萬華一帶錄音。
讀自己的小說照理沒什麼難度,不過還是小緊張了兩天。
因為要避免「聲音裡帶疲憊感」,兩天前注意睡眠,一天前注意飲食。
且前一天不寫稿,因為寫稿就很難控制累或不累。
不長的短篇小說,前一天出聲練習兩次,當天早上默讀一次。
不知道專業的人都怎麼工作與準備的,練習主要為找出壞習慣。
平常說話不自覺會清嗓,練習時發現這問題,研究了一下,摸索用力的方式。
找出不輕不重的力度——因為不自覺會過份用力。
是說為了安心,前一天還吃了一個大水梨。
順利完成後,從時報書展帶走三本«餐桌上的家鄉»。(真是心狠手辣@@)
好吧,我知道這樣可能有點對不起其他的讀者,可是我真是受夠了「想送人又怕自己沒有」的這種煎熬了。
這本書一刷時沒買到,只好放在待買清單,有書的時候,卻常常又被我放到「下次再買」。
因為訂書有時十本八本,太重受不了。
主要是覺得「應該不會立刻需要參考」,純粹是因為書好想要保存。
長年的心理劇,終於結束。
不過即使有三本,我也是要當心,因為好的書很容易就送出手。
在ㄧ家叫「賊好喝」的咖啡店看完數本書。
太愜意了。但咖啡店竟只開到下午五點。
當天本來不打算看電影的,但咖啡店沒坐過癮,就去西門一帶。
「去峰大咖啡買點桃酥吧!」——其實我完全不桃酥控,可就是覺得去峰大買點東西很寫意。
「在峰大咖啡讀«監控資本主義»真是太失策了!」
——本以為觀光客近來會少些,但觀光客少歸少,也還有像我這種「莫名其妙型的老客人」。
ㄧ邊是四個瘋狂的幼稚園小孩滿口電玩術語,但在玩尪仔標——真是太瘋狂了。
不過,既然他們的爸媽會到峰大喝咖啡,不能怪他們的小孩會玩尪仔標。
雖如此,因為讀了一下午的書,心情真是好得不得了,這就是「讀書運好不怕命來磨」。
去坐公車前,還是忍不住瞄一下真善美的片:時間剛好,就看了«偷畫男孩»。
「今天不看電影」這種廢話我真的再也不要亂下決心了。
電影相當不錯,雖然是非常老派的手法,與不少談納粹時期的片,其實頗有差異。
快寫兩點:
1. 按導演的觀點,德國人其實完全沒有反省。
只不過是把戰前戰後,當成「改朝換代」來過。
「受害者」也活得「時來運轉」:
你不能說受害者(畫家)就不能時來運轉,但「誰該負責思考?不知道是誰?」
這種空缺的確令人毛毛的。
2. 電影有一幕特別引起我注意。
畫家入獄後,畫家妻子病倒。她要小男孩拿水給她。
小男孩給她水瓶而非杯子,並且幫她扶著水瓶。
「合理」的解釋是病妻拿不穩水瓶。但合理的解釋通常不重要。
這裏我讀到的比較是畫家妻對小男孩的色誘。
(不拿杯子拿瓶子,這裡絕對是大學問。如我沒記錯,他也用手餵她食,就是退至原始狀態。)
但這色誘與色一部分有關一部分無關,因為畫家妻有求於小男孩。
小男孩若聽她的話,把事實說出來,畫家才有可能被釋放。
通常我們認為父權制度就是重男輕女,但電影裡很大一部分,父權也是「厭子」的。
在子未能達到父的標準前,「子」不但可疑可利用,也是可拋可棄的。
母親則是幫兇,一方面她的位置臣屬於父,一方面她無權。
小男孩的姐姐倒是逆權的,但對他也頗無情。
他對出走的她說,他不要單獨跟父親在ㄧ起。
她也只是將他快拋。 當然不能苛責他,她不過是少女。
子對父的「情緣斬不斷」實在是嚴重的困境。
因為在某些狀況裡,那完全是單相思。
年假快到了,在「紅包愛書包」的精神下,推去年兩本不可錯過的書。
一年只看一本書的人,推«監控資本主義時代»。
一年只看兩本書的人,推«監控資本主義時代»加«真理的史詩»。
«監控資本主義時代»:
這個主題的書,三本有一本是不太好的。
也有些根本不該浪費時間去讀,完全是噱頭,宣傳做得老大,內容參差不齊。
甚至有些也是大研究中心的學者,有些號稱有實戰經驗,但根本沒把問題想清楚。
所以這本書出來時,我已非常厭倦,想真的不要再浪費我的時間了。
翻譯的書很多出那種四五線的書,如果是有趣味性也就算了,思潮的書讀到那種真的很想死。
這個主題哲學界應該是二十年前就在討論與分析了,不過用的語言通常不見得易解。
而且通常只針對某一個面向深入。
這本書,我不能判斷在理論上是否算有新見解,我看到最大的功勞是綜合析論,並且很能一針見血——
「化為語言」的功力真的非常棒。有些書寫的是為了讓人懂(就是讀了雖然懂,但要跟人溝通,就還要花很大功夫),不為讓人讀——但這本真的是「為閱讀而寫」的書。高中程度就可以讀了。
我只看到兩個翻譯的小毛病:
七九九頁:「人民政變」黑體字,用上下文讀是讀得通的。
這個表達從法語來,意思是「政變」是指不經過程序推翻(先前的)國家,監控資本主義是不經過程序「推翻人民」。
所以我覺得翻成「推翻人民」比「人民政變」好多了。
「基進冷漠」,翻成「超級無感」或「極端冷漠」似乎也較好——「基進」在中文裡的正面意思,應該是原文沒有的。
雖然台灣很多的會把radical翻成基進,但那有台灣很長的一個淵源在。
下次再談«真理的史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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