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雜念
1.這陣子都在關心台灣的國會,國外新聞少看。今天(10)臨睡前,本來正在聽埃及歷史,突然心血來潮,想看一下時事。結果大標題就是,法國總統馬克宏宣布解散國會。我還以為弄錯什麼,連看幾家媒體——極右不但拿了馬克宏復興黨兩倍的選票,還是百分之三十的第一高票。
文化台找了五個學者「伴讀分析」,我因為感到緊張,對著政黨開票數名單,聽了五分之四。後來還是太愛睏,醒來才整個聽完。看台灣報新聞感覺還雲淡風輕,歐洲慌裡慌張。有人說「最黑暗」,有人說「沒那麼悲觀」——歐洲整個還是以中間偏右佔大多數。但曾幾何時,極右百分之三十叫做「沒那麼悲觀」——傳統上,法國社會一般是覺得「極右也是一種聲音,但很難上得了檯面——如果是少數需容忍,真讓其治理,就會太過危險」——當然這不是極右選民的想法。
一旦對政治倦怠,就容易變成只渴望「強人」,帶國家「變強國」——從這個角度來說,支持極右常常是「政治狂熱」與「政治冷漠」的奇特矛盾共存。狂熱於追隨,冷漠於(政治)實作。
歷史、文化、藝術各種教育——動用了多少資源,只為了不要社會往極端的方向走。投入如此之多,成效如此之低——。想起來感到憂鬱。這應該是俄烏戰爭之後,第一個得以觀察歐洲新走向的機會。德法兩國的執政黨都敗選,法國的生態政黨則流失了超過一半的選票。自從極右一度進入第二輪的總統投票,一個略嫌誇張的感受是:除了防堵極右,簡直沒法做什麼正經事。
在歐洲,極右與右派還是有差異。到底如何面對極右,實在是棘手。聽某些人談話,經常無法把極右真的當作「民主成員的一份子」,而是當作民主出問題的部分(我自己的認知也是如此),但當它得票數甚至全國第一時,真是很尷尬。幾種不同的態度:傾向軟化態度的開始稱「極右」為「國家主權派」(相對於釋出部分主權給歐盟,這裡不宜與台灣說到「國家主權」的概念相比較,因為說的是歐洲共治或脱歐),但有人堅決以為不可,認為必須對極右保持一貫的警覺。
或許因為法國的極右曾表示對中國的強烈敵意,台灣坊間似乎對法國極右有若干好感,認為如同川普,可以幫忙出氣。我認為這種態度並不實際。所有極右都會再帶動其他國家的極右,變成各國競爭排外,最後都普丁化了,一定會很麻煩。一個說法,「馬克宏更願意製造驚奇甚於承認本身錯誤」——我認為批評很有道理。解散國會可能稍微壓抑極右,也可能壯大極右——極右也希望他這麼做。現在馬克宏就是決定不「忍辱」(但說真的得票率低成這樣,確實很難看——重選大概可以檢驗到底極右是得到真心支持,還是為了反對馬克宏)——但如果有恥辱,變成整個社會共同承擔。他自己與政黨反而解套了。極右說馬克宏解散國會符合憲政原則,但學者斥責說這是胡說八道,這與憲政原則並無關係。
2.台灣。最近問題真的也太多。我個人希望立法院最好是接受行政院的覆議,儘快停止先前的胡搞瞎搞。一直以來,最大的謠言,就是說「傅黃版」多是民進黨過去提過的——這一點,在最早的時候,我覺得非常嚴重,如果屬實,民進黨就是意氣(之爭)、大大失去反對的合理性——所以我去讀了,我簡直無法形容我的臉色鐵青到什麼地步——因為「傅黃來自民進黨之說」,完全站不出腳,差別甚大。簡單說,「傅黃版」將來如果寫進歷史,只會是丟臉極了的笑話。
在我的觀察,目前真的大大惹怒的既不是民進黨,也不是青鳥,而是對憲法稍微了解的人——我就像許多人,對傅崐萁不抱任何期待,但是黃國昌?對得起法學教育?以嚴重程度來說,就算他現在道歉、認錯、辭職,我都不覺得足以贖罪。
最近的心情都非常痛苦,求得並不是什麼盡善盡美的東西,只是很基本、很低標,立法委員不要胡鬧、善盡職責。我有點氣林濁水。柯建銘或許搞不清用語(用了修憲這詞牽連主權與否——奇怪,我覺得這裡林若要糾正柯,應該是說「制憲」與「修憲」的不同才是),但林濁水是搞不清狀況。柯建銘的用語很不潮,「起義來歸」,我開始都不知這在說什麼,覺得好像進入古裝劇。而且柯建銘確實有時會說錯釋字幾號之類,但他的法感並不差——這重要多了。只看文字很危險(去脈絡),有個笑話,說中日戰爭時,日本人為了能把工廠製造的火柴賣給中國人,上面還寫上「打倒小日本」之類的字樣。不能因為用了「國會改革」四個字,就真以為國眾兩黨,做的真是「國會改革」,這樣等於是「被賣了火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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