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雜念
- Nathalie Chang
- il y a 38 minutes
- 4 min de lecture
1.凡是最後一天才趕上展的,自己都會覺得丟臉。可也沒法,前一天弄到太累,離展覽結束約三小時,還爬不起來。但這是盼望多久的展啊。會拖,是因為總覺得要把工作進度往前多趕一點。難道我在「對自己好」這事上,就那麼敷衍塞責嗎?那麼盼望的事物,並不多啊。最後還是吃了點類早餐就出門——冒著大風大雨去看吉江淳的<出口的町>,人還沒到,下擺全濕透。好處是不熱了。「1839當代藝廊」在延吉街,從126巷進去,蠻好找。啊,真高興我終究是來看了。應該是適合找汪正翔評論的那種作品。
我覺得快樂,純粹是頻率對,覺得「@@@這就是覺得『攝影(師)』懂我,我也懂對方」的狀態。馬蒂斯有幅畫,畫妻子,妻子一看就哭了。同樣手法,馬蒂斯畫自己也用,就是把死亡畫上臉了,那種醜——可我很被那畫感動。能夠凝視任何人的死亡都是非同小可的。雖然從馬蒂斯的傳記資料來看,他似乎既不忠於妻子,情感上也蠻傷害過妻。可單從作品說,存在一以貫之的深度與事物。普通生活裡,任何被畫被拍醜都令人很難接受,因為會有點像被毀容。我一向善於不用修圖,就把人拍得比肉眼更好看——訣竅是要先用肉眼看出對方最美的角度,器材只用來追上肉眼。因為我自己很會(笑),所以通常不會滿意別人——器材本來就會因為不聰明而損傷人,運用技巧「補過來」,完全是合理的——然而,這是在「待人處世」,不是在「做藝術」。藝術常是在「反對待人處世」——然而,這必須有默契。我希望你待人處世,但你卻利用我做藝術,我也會不爽。反過來一樣也會造成鴻溝——比如應該做藝術,卻在做公關。
如果雙方都想「做藝術」,才「做藝術」,這是比較好的。然並不是把人拍醜就是藝術,如果這樣,藝術未免也被想得太簡單。
寫到這,想到«聯合文學»八月號,和詒徽對談拍的照片,我就非常喜歡。其實當天拍完我覺得「應該會有點糟糕」吧,下雨又天熱,我感覺,到時照片大概只有「汗流浹背」的主題吧。沒想到比我想像得好非常多,我與詒徽有點「小同頻」的東西,也從攝影中感覺到——竊喜不已。——這類主題,我會寫太長,還是回來說馬蒂斯。
他那幅令我難忘的畫,就是透露出「這醜,我愛」。相較之下,我個人認為畢卡索只是個莽漢。——我喜歡的野獸派德罕直接說畢是白癡(其他還有不少畫家或評論家婉轉地說)。但總之,馬蒂斯對我來說,是德罕說的白癡的相反。可我覺得也真是,是人看到那圖都會哭吧,因為連最低限度的讚賞都沒了(人們願意被拍被畫,多是假設自己至少能夠被小小讚賞)——我之所以認為馬蒂斯不是惡意,是因為他畫自畫像,也沒對自己多情。所以,我一個朋友愛開玩笑說「為藝術而犧牲」,確實存在。——當然如果模特本身是想藝術的,那就可能一拍即合。
2.說了馬蒂斯,想談的是吉江淳。最一般的說法是,「超越了優美的風景」。「超越」是以「什麼」又「如何」「超越」呢?是那個超越後還有的內容與方法,令人低迴不已。我帶走了其中一本拍臺灣的攝影集,離開後還一遍遍地看。越看越喜歡——有點麻煩的是作品沒有名稱與編號,要不然一幅幅具體地寫,也會很有意思。——這次完全大遲到,但似乎每隔一陣,攝影家都會再次接受邀訪,應該還有不少機會看展。
3.[人造智能使用報告書01] : 我決定做使用人造智能報告的原因是,我才用沒多久,就收到我認為「有毛病的訊息」。我的基本立場並不贊成沒事使用AI,因為那非常反節能。我並沒有使用人造智能的特殊需要,但我對語言模型感興趣,基於這樣的原因使用看看。
A.「不斷收到道歉文的木瓜系列」:最開始我傳了一張自己拍的椅子,並下「加上皮卡丘特色」指令——它它(我主張用有別於人稱的方式代稱,如同我反對絕對形似的人型機器)對指令回回「有趣」,做不出來回了「道歉文」。我再以一張木瓜照片(這是連明偉種的,我看到很高興帶回家,後來才想到我那麼高興,都忘了問其他人想不想要——珍惜的原因,先拍了照)提出指令,如「加上蒙娜麗莎的眼睛、小木偶的鼻子與看得到牙齒的微笑」——它它最後做不出,都會先回回以「有趣」,使我保有錯誤期待。最後我只令「將木瓜改成粉紅色」,它它還是做不到,我問「究竟能對木瓜做什麼?」它它回回,說可以告訴我「木瓜品種、成熟度,裡面的顏色」——我照著它它的回回下指令,它它還是答不出來。我有受騙感。階段性評價:它它仍未獲得超現實精神的能力。
我再上傳了自己拿小球的照片,指令為「將小球換成百合花」。仍吿失敗。這階段完成的只有「哭泣的蛋糕」,儘管美感上有點可怕,但蛋糕的眼睛都有兩道如河水般的眼淚,算合格。「淡水河上喝果汁的兩個漁夫」做到了,但看上去是不相干的圖疊起來。「跳舞的鴨子」與「石虎」算上軌道。不管石虎吃西瓜、披薩、夏威夷披薩,都做得出來。鴨子換毛色、帽子、改短的背心裙、從城市背景改到叢林,也還可以。我以為動物成功率較大後,又出差錯,「小黑熊騎單車載石虎與牧羊犬」——雖然發現它它對小黑熊的「小」與我想像不同,但它它在理解「牧羊犬」上出現困難:它它似乎先產出了「羊」,再在羊頭上加上狗頭的特徵,仔細看,還頗詭異。「海豚抱著黑貓」與「黑貓抱著海豚」——它它還不能分辨不同,兩圖沒有很大差別,只是後者海豚掉進海平面多一點——難不成它它幫牠們計重過,認為海豚比黑貓重,所以掉進海裡多一點?(待續)
Commentair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