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雜念
1.先說鄭村棋「採訪」中配劉振亞(亞亞)。我看到影片的第一個想法是,即使把意識形態與統獨等等都放一邊,鄭村棋給我的印象是,他並沒有看過劉振亞的影片。當然,我的感受與推測也可能有誤差,也許他只看了花絮的片段,或是「只用原則而非了解實情」的態度,覺得沒必要看——這與近來不少民眾或國民黨人的態度近似,就是「在言論自由的旗幟下,就算完全不支持劉振亞的言論,也要捍衛劉振亞」——這到底行不行?因為是「反審查」,那「看或不看」有什麼差別?這就像網路上有人說「只要有貓就按讚」——對貓這樣,倒還無妨。
但在「劉振亞武統『頗霸供答』(propaganda)/ 政治(宣傳)作戰事件」(這是我認為稍微準確點的定義)中,不嚴謹的態度適合嗎?——目前我認為拿「言論自由」的框架是有點不準確,可能更應該參考「惡性政治宣傳」的相關立法。(這部分相當複雜,只能拜託法制史的專家們了。)
就比如說,有人出面「控訴強暴」,固然在原則上,應該支持,但究竟是「看到關鍵字就支持」,還是「仍然應該對基本事實有所了解,排除最低限度的明確不合理(比如兩人時空並無交集等等)」?儘管前提是「支持控訴強暴」,但如果是超越個人意見的背書支持,還是應該有最低限度的事實確認——否則,「披薩門」(或臺灣的「Lin Bay好油」)事件,必定會重演。最後導致對任何現實與資訊都無從判斷,而無感麻木——政治行動會因此全盤沈沒。臺灣便當文事件,記者還找人假扮便當店老闆,所謂關懷弱勢可以亂到什麼程度,實在該引以為戒。
有個例子我應該已經說過,有個女孩在車上哭泣,請求路邊的女人,陪她去警察局報案(強暴),這個女人應該馬上上車嗎?在現實中,這個「劇本」是用來把女人騙去「集團姦殺」——哭泣女孩是犯罪團夥的一員。「應該幫助真正需要幫助的人,而非幫助那些『自己說自己需要幫助』的騙子」。
——記者會上,鄭村棋戴了墨鏡,如果光看畫面,我也不會認出來(此外,我認人的本事本來就很差)。在自由時報記者三問題之前,鄭村棋的發言幾乎全無內容,就是叫罵,斥責如「臺灣人就可以為所欲爲嗎?」「之後再來一對一」(單挑?)「……(抗議亞亞的群眾)讓我無法講話」「怜北在對抗國民黨……」之類,我覺得「很會演」——那自由時報的記者也很天真(好的意思)與盡職,問了三個(蠻記者本分的)問題,摘要就是(問的口吻還非常客氣,看來是真的不認識鄭村棋。),但我簡述記者的要點:「你是誰?」「你有沒有看影片?」「對內政部長劉世芳說『不是普通媽媽』有何回應?」——鄭村棋真的很老江湖,馬上「慷慨」地把麥克風給亞亞,說「妳要不要自己回答?」——明明記者是在問鄭村棋,現在倒真的「人民民主」起來了,用「轉遞麥克風」的「釋放發言權」掩蓋。——但大部分記者也都沒上當,後來報導出來多說鄭村棋「縮了」。——非常傳統、中規中矩、不帶預設的記者正常發揮,還是非常厲害的。給記者拍拍手。
——現在新一代人,會說鄭村棋「就是夏林清的先生」——然後用夏林清很有問題,才推回去鄭村棋「很有問題」——那我就來招認一下,我年輕時(大概還沒二十歲)還有特別去聽過鄭村棋演講,當時對他的「工運本位」還很佩服過。現在說勞動黨都只想到統派,但我以前讀過他們做的勞動白皮書之類,左統對於勞動權與社會正義並不虛情假意,是下了真功夫且有一定實踐力的。概括來說,左統「理想、良知、正義感與批判性是真的」,但是左統的「雙重標準、脫離現實、避重就輕、(盲目)崇拜權力」也常常是真的。——「陳映真之謎」——不是三言兩語說得完的。我非常尊敬林書揚個人的人格,可是他之所以主張統一的原因,我覺得還蠻不行的。
羅斯的«我嫁了一個共產黨員»並不是我會「推薦」(他真的很厭女)的書——但他小說總結了幾個左派或共產黨性的特質:高貴的人格(有勇氣反對欺壓任何弱勢)、不從眾(經常被無知粗俗迫害)、情感紐帶(夥伴忠誠——袍澤情深)、繁殖慾(小說裡是私人化,但擴大來說,可能反應在「總是寄望年輕人」——這部分我蠻反對的。但當妳/你年輕時,多半會「受寵若驚」、「愛享受也愛無辜」——透過間接方式享受非左派原則可享受之種種——如嫁娶豪門——革命男性經常愛上富家女,因此既進入浮華結構又脫罪)、『殺人可以脫逃』)——我並不覺得所有左派人都可放入這些框框,尤其以最後一項,應該就足以抹煞左派的價值——所以,羅斯可以說是真正「惡意飽滿」的小說家。——以他的小說認識左派是有嚴重缺陷的(就不說有多少美國左派是冤死的),但用來「思考左右兩派的誘惑力與盲點」,還是相當有啟發性。
2.75學者的聲明很不通。所有的民族主義都會多少表現出排外與自誇,臺灣民間存在失去比例原則的排外與自誇的例子,但很難說特別嚴重,世界各地都有同樣現象(我覺得木柵很多東西很爛,但我還是很愛木柵,但我不至於因為這種非理性的愛,去攻擊貶低比如內湖區或中正區……)。這部分有「良性的、無傷大雅的、無聊的與真正有害的」——對真正有害的,必須不懈地糾正與工作。對無傷大雅的就笑笑,無聊的就無聊回去,良性的就讓它持續良性。說「妖魔化中國」,真的不太有道理——而且最接近納粹的,應該還是中國政府。75宣言很錯亂。「妖魔化中國」本身如屬實,確實不應該,但屬實嗎?我不同意。「菩薩化中國」也是超大問題,而且才更接近支持獨裁、靠攏納粹主義——我就不知道這對中國人民,算是有哪門子的慈悲心腸,完全不懂。
陳炳輝的那句「我百分百不同意我哥哥陳培哲院士的言論」——實在說得好——「我百分百不同意你哥哥陳培哲院士的言論」——我坐計程車時,就被司機問過陳培哲的問題。這可能是一種「林毅夫」現象吧。我對自由是蠻欣賞的。現在不必游泳,就坐飛機過去,我也敬佩全心追求個人發展(包括榮華富貴學術地位,都很好)——但把整個臺灣社會當成個人籌碼,這不太好吧?
3.兒童節快到了。希望大家可以記得送兒童書。前幾天我坐在超商,有個八歲的小學生跑來坐我旁邊,我問他,你們現在都在看什麼書或漫畫呀?他說,在看«哆啦A夢»——我覺得好可惜,不能特別跑回家拿幾本書與«集合!»漫畫給他看。他功課在學校裡都做完了,我問他,都沒隨身帶書嗎?因為後來我算了算,扣掉我陪他看我筆電裡的世界地圖(他特別想看西班牙)與時區劃分、街景(他想給我看他學校)的時間——大約有一個多小時,他都處於「不知可做什麼的狀態」。——如果各位真不知買什麼書,國中以上,«這才是數學»推推推,我買了兩本,本來想買五本的(因為覺得以我的個性很容易送到我本人又沒書,欲哭無淚)。
4.三月推閱讀:「女人書寫政治」:«獨裁者聯盟»、«緣故地»、«集合體»、«欽天監»、«知識的不正義»(這本已經絕版,但各位就想辦法去弄到吧,因為很基礎——也想列個「女人書寫臺灣政治」,但今天時間太趕了。)。啊,這真的是嚴選(笑)——我本來希望可以趕在這個月看完«世界之鑰»與«藝術之子»——但非常慚愧,這陣子真的忙得亂七八糟——很多好書一下就絕版了,所以提醒大家一下。——我因為推薦任何書絕對全部讀完,這兩本不能推薦,純粹是我個人動作太慢。希望大家可以走在我前面(慚愧笑)。鄂蘭與巴特勒也是很基本,但相對沒那麼好讀,所以就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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