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雜念
1.2021還有幾本書我想特別提一提的,我把它們圈成一個群組,覺得把它們放在一起讀,非常有意思。這當中,不是2021出版的群學的«領域»,我覺得是非常棒的基礎理論讀物。另外有兩本文學書,分別是«沒有朋友只有山»與«熱源»。
前者是庫德族人以波斯語寫作(伊朗庫德族作家),後經翻譯的澳洲文學得獎作,費納根寫了一個把它放在「監獄文學」中的序,序很短但也很扼要,費納根引了王爾德、葛蘭西與索因卡為前導,我們當然會想到更多我們台灣自己的監獄文學。這本書的主要取材是作者布加尼在2013到2017年未經審判關押在巴布內亞幾內亞的馬努斯島的一所機構中,事件的當代性相當震撼,哲學的成分相當濃厚。
«熱源»是以大眾小說(直木獎)與歷史小說這種通俗姿態問世,可以說完全沒有「菁英味」,我不知道這本書目前有沒有立陶宛的讀者(我有陣子想知道台灣翻譯有立陶宛文學否,只找到一本「立陶宛語法結構」,當然沒買,我不覺得我有程度讀這本書),但我看到「馬鈴薯餅」的相關描寫時,感觸真的非常大——«前往立陶宛之路»這部影片有不少畫面給了「馬鈴薯餅」,記得我當時看到還有小疑惑,「馬鈴薯餅有那麼特別或重要嗎?」——到看到«熱源»時,才覺得好像這樣才有懂«前往立陶宛之路»——可是這只是小說的一小節而已。或許我的心理結構是比較偏歷史的,所以對«熱源»——不是很多歷史,而是「有足夠複雜但又簡潔的歷史感」,非常喜歡——要說一下「簡潔」的重要性——就因為歷史是複雜而多細節的,要容納異質性,簡潔非常重要,但是簡潔又不同於簡單與簡化,分寸的拿捏非常關鍵,«熱源»基本上有點像「把截至目前的一段殖民史」化成一部小說,小說裡說的東西,如果對歷史很勤學,也許不靠小說也多少知道,但差別在於「記憶的方式」——我們是為了誰又為了什麼而「記憶」?
«熱源»有一部分的精神是近於「無政府主義」的,但那與「虛無主義」並不等同,「無政府主義」應該要被看作對政治的反省性才比較適當——與«沒有朋友只有山»相比,«熱源»中歷史時期的放逐,監禁性似乎沒有前者那麼滴水不漏,除了國家權力更具技術性,也可能與後者中,「國家」仍自視為需要「國民」——但在«沒有朋友只有山»中,那種「放逐的形式」是更怪異與恐怖的,對於「所謂無身分或無國籍者」——不能提供協助,卻能限制人身自由,國家的角色是很有問題的。在這三本書後,我要再記另一本叫做«人口販子的告白»——這本書不像它的書名,是這幾本書裡面最難讀的,難懂的原因並不是它用了多艱澀的文字,而在兩點,第一是必須重新整理出一個新的全球地理概念,以人口走私與遷徙的難易度繪製,這個「地圖」我們一般很少在腦海中,所以偶爾必須放慢速度熟悉各種地名,第二是它揭發的是很多灰色的地帶,只是照單全收並不是閱讀這本書的最好辦法。——今天時間拖得有點久,覺得對«人口販子的告白»沒有說得夠詳盡,但就還是先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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