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雜念

星期五的最後幾分鐘，來寫一則雜念。

前幾天從雨中回住處，低頭找鑰匙，一個小不點朗聲問我：妳是誰？

我考慮從她的身高判斷她的字彙程度，簡答道：我是鄰居。妳又是誰？

不問還好，得到的答案還真驚人。

她說：我是壞人。我笑了出來。

接著她又說：我是壞人。我是魔鬼。我要來抓妳了。

她說著真的來抓我－－不過就是一隻迷你貓咪蹭妳的力道罷了。

我嘆道：是啊一個穿著粉紅色雨衣的魔鬼，真教我害怕。

後來她媽媽停好了摩托車來找她，我把對話簡述給她聽，也是個很有幽默感的媽媽，笑個不停。鄰居裡有面孔比較熟與普通不太熟，這小女孩我沒大印象，回頭想想很可能是某回我手上有一束花，還是半個嬰兒的她盯著瞧，我就給了她一朵花的那個小娃娃。因為她長大了，反而認她不出。

雨天沉沉的，像是沒什麼意思。一個小孩斬釘截鐵說話，突然就有置身塔可夫斯基電影中的感覺。不知為何小孩總覺得非常能唬住我，半路有時被攔下，劈頭就對我說：我的恐龍會把妳嚇死。每回我都想我雖不是堂堂七尺之軀，比你們這些小傢伙至少也高出一截，是怎樣你們有這種待我如幼稚園最低年級居高臨下的態度！心裡七竅生煙也無法。

前日秋天幼兒都出來騎小單車，巷子裡有個小男孩騎得超級衝，差點被撞上的我做出不可以這樣騎車的嘖嘖警告聲－－但那絲毫沒影響到他的興致，他還故作瀟灑地大聲道：嗨！嗨你個頭啦以為你是花輪呀。我快笑死。那時想算了，這就是秋天的好心情。但轉眼秋天就過了。秋天令人愉快，可惜太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