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雜念

做了真是奇怪的夢。和三個國小男生一起前去科學營。科學營中出現一個我少女時認識的音樂人S，他變成一個愛因斯坦之流那樣地教我們各種科學理論。夢中感覺教的東西都是很高端的——醒來一個也記不得，真是可惜。

在夢中我還大聲地問他：「我怎麼都不知道你有這一面呢？」夢中的意思是他竟是科學奇才。這個夢不斷地循環，每回我都和新的三個人去參加一個新的營隊——一直循環，最後一個參加的，主事者/教課者變成了綁匪。夢中的最後一景，結束在我偷溜出來要朋友(這麼剛好就有朋友坐在電話旁)幫忙報警。我還從口袋掏出以前在巴黎常用的電話卡道：「用我的電話卡打，比較便宜。」——連報警時都還想到省錢，這真是在做夢。

一個晚上下來我就參加了五六個營隊，醒來精神倒是不錯。不過頗有感觸。那個音樂人是我少女時覺得挺好的一個人，就是那個年紀會有的理想大哥哥大姐姐形象。那時候認識的成年人，有很多在當時就已歪斜不成樣了，見到年幼者已難掩吸血鬼的嗜欲性格——未必是性愛層面，而就是人格搖搖欲墜，誰到面前來不扶一把就要倒在對方身上那樣。S卻是例外。如果我長大了，我也要做一個像S那樣正直溫柔的大人。

然而後來的許多年，聽到關於他的消息都很負面。外遇或離婚還不至於就是不好——如果不合或是關係有問題，離婚就是重新出發，我也沒有古板到會以離婚與否判斷他人性情好壞。不過他的狀況就是較不好，古典章回小說大概會要拿他去沉船，或是棒打一番。因為分合過程特別予人無情無義的感受——不過，這一類的例子似乎非常多。就是年輕時予人忠厚之感，但最後忠厚更加敗事，同樣一個人成了最不忠厚的。我的高中死黨最乾脆，每逢我思考究竟人的心理是怎麼回事，她總說：「人是會變的。」

人是會變質的。這事令人傷感也在：自己也有可能會變質。當然未必是說變就變，什麼是人生的防腐劑？這問題的答案，大概很多人也都在找。

無論教官是否媒介賣淫與控告秦偉(說真的我不太知道他是誰)等，都在調查審理的過程，調查審理後，事實也許會有更確切的全貌。要才十四歲的女歌迷去男廁，就不說性侵，這人總是離譜極了。教官之事若屬實，是小說就大有可為——現實人生，大概只能連挑十八次眉毛。(從來沒有如此感覺到眉毛的存在感)不過也不該如此驚異——史有所載：過去是警察曾扮演一樣的角色。

一個人是怎麼過成這樣變(惡)質的人生，若是試著想像，真會覺得相當恐怖。電影《流浪者之歌》有一幕，好像是男主角原本承諾要去找回患難的妹妹，但轉眼就忘了。「墮落是非常快的」——當時的衝擊真是深。然而也有人是向上變(良)質的：至少我覺得，我們一般人並不知道身份的那些性侵受害者，隔著這層必要的隱私保護網，我想說幾句話：雖然我們不認識妳/你們，但妳/你們是沒有向下掉，還能向上走的人。實在該好好謝謝妳/你們，給了我們對人性的希望。但願妳/你們身邊的人，都能好好珍惜妳/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