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雜念
雖然我很高興自己守住自己的原則,盡最大可能不去強化臉書的使用,然而總而言之,這幾天還是感到相當沉重。以下幾句話是意氣用事的話:看到火狐等正撤下臉書廣告或停用臉書專頁,我立刻的想法是,火狐你也太不爭氣了吧,我們所寄望的才不是只有這種等級的做法,本來是寄望火狐能發展取代或是完全不同於臉書的新的社群工具!事實上憂心是由來已久。
抵制或刪掉臉書帳號非常消極,如果不從某個根本上來改變,一樣會有更墮落更糟糕的「工具」問世。目前沒有辦法中的辦法,是提高大家對數據政治危險性的警覺,《大數據的傲慢與偏見》——因為我是從圖書館借回來看的,所以現在手邊沒有書,我很快就看完了,這本書或許不是最精闢,但它的寫法相當日常與具體,我覺得作者寫得略微吃力,原因是這個領域的許多狀況既新且無名,所以用了不少力氣將問題轉換成通俗的語言,將各種環節都呈現出來,弱點是有時不夠深入,也許會被認為「那些不過是誤用與濫用」的例子——然而,如果誤用與濫用已如此大規模卻同時不夠為人所知,問題就已非常嚴重。所以還是非常推薦從未接觸過相關問題的人閱讀:希望有人趕緊製作一份「後劍橋分析」的書單。
週末去宜蘭參加了一場婚禮,婚禮上有各式各樣的人,非常有趣,我還穿了天藍色的洋裝,行前自己嘀嘀咕咕:能讓我穿上天藍色的洋裝,除非是非常寶貝的人,下次大概會是十年後了吧哈哈。除了喜餅(非常好吃),賓客每個人都收到一包米作為禮物!感覺真棒。雖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孤陋寡聞的原因,然而覺得米作為贈禮就是很特別也很美。同行的姐姐妹妹時不時交換心得,都說「哇好宜蘭喔」。
然後陳柏煜的新書《弄泡泡的人》應該快上市了,我寫了一篇推薦序《讓我們祝福不被祝福 折磨還不夠被折磨》——自己寫到後半句時,都笑了出來。
而且!我本來有點抱歉,因為覺得序裡提到的加納朋子的書恐怕都絕版了,沒想到三月的某一天,竟讓我看到台灣出了加納朋子的《佐佐良鎮的沙耶》!曾經在網路上看到寂寞的呼喊:有人看過「加納朋子」嗎?都沒有人應答,我實在很想衝出去說「有我有我」——但隨便衝出去畢竟不是我的風格,倒是當時也想:原來這世上還真有人讀過加納朋子呀。除了我自己,我一共還知道兩個人,一個是借我書的(其實真說不上借只是我到人家家裡的書架一看自己沒看過的書就會自動抽起來看......),另外一個人我只知道是傅博——實在是很好笑的感覺。所以讀加納朋子的趣味也在於,嗯嗯讀宮部美幸?讀某某又某某,但是讀過加納朋子嗎?就像我年輕時有人在我面前誇口說張愛玲的書一本不漏都讀過,「《紅樓夢魘》?」對方馬上敗下陣來哈哈。每次想到我讀過加納朋子,就覺得我還是不辱推理粉之名滴(雖然非常無聊但還是沾沾自喜)。最近另外讀米澤穗信,也挺有趣味,《遲來的羽翼》——第一篇我覺得不是很強,但〈我們的傳奇之作〉,我讀完去廚房倒水喝,忍不住大哭(我實在很想說自己文雅地流淚,可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不會吧不會吧,一個動漫社的風波也可以到這個地步,太誇張了吧?不,其實稍微有點世故了解世事的人就會知道,一點也不誇張。小學時我也有過筆記本被人搶走不還,煩惱得不得了的經驗,沒有沒有我沒畫動漫,但是當時老師出了很奇怪的科學研究題目,我是班上大概唯二努力做的學生,為了奪回我苦心寫好科研的筆記本,幾乎嘔心瀝血。尤其當時覺得深陷迷霧:為什麼要搶走我的筆記本......。但我不是為了這個才大哭啦。而是想到別的更有深度與氣質的事啦。
總之,日本小說分工真的好細好細,宮部會寫少年與青春,讀起來也非常有感覺,可是她不是以一種專攻之姿在寫,米澤穗信也許對某些人來說,工筆地過份,說米刻可能太誇張了,可這種風格就是有它的道理在——甚至有幾分希區考克的味道了。以非常本格的眼光看,偶爾會覺得不是那麼有說服力(未必是事件而是寫法),但如果不要拘泥在本格,其中的趣味性卻也不是為趣味而趣味,或許我成長時是在女生群裡,讀他的東西,有時也會覺得他看待少女黑暗的角度,偶爾太男性中心了一點,當然這是要求比較高的態度在看小說,因為人總要有能力看出黑暗是黑暗,而非性別(異性或某一性)是黑暗,才能成長。(其實像亨利詹姆斯也有同樣的問題,執著於說服人,男人在道德性上優於女性——每個作者就是會有某種限制,有時出發點也是對抗某種偏見,但對抗有時就也是會過了頭。或許詹姆斯特別感到認為女性比較有美德這一類的偏見的壓力吧。)——每個人也許都有一段時間把某一性(未必是與自己不同性)當成比較黑暗的對象,但作為過程,這或許也就是個必經的過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