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雜念

旅館浴室併排兩列洗潔液，ㄧ曰洗髮精，ㄧ曰沐浴乳。雖然沒戴眼鏡得湊近了瞧，我還是規矩地讓凱撒的歸凱撒，對此我有懷疑許多年了——很多年前，我意外得知某人從不細分這兩種，可以ㄧ物當兩物用，我曾大吃一驚。但他說，兩者成分沒差很多呀。他是弄物理化學的，我覺得對他的意見似乎應該保持敬意。平常日子不會想起，但偶爾在陌生地方，發現自己在分辨二者時，就會想起，並且慚愧自己好像缺乏科學精神。

不覺得理所當然的事是理所當然，在生活中就是小小的解放。

記得有次在宿舍跟人聊天，法國女生，聊畢分別時，她道，我要去煮晚餐了。我也大驚，不光是因爲她吃得晚，十點多才打算吃晚餐，而是她隨性的態度，只要她想幾點做什麼就做什麼，雖然說現代人多半不像農業社會那般規律了，但每個人身上大概都還是帶有ㄧ些像是習慣的東西，比如同樣是有點浪費時間地看電視（現在可能是滑手機），晚上不會有罪惡感，但要是白天天還亮著，就會覺得隱隱在觸犯天條。我ㄧ個朋友早上一起床第一件事就是開卡通看（他並不是小孩子），這事說起來沒什麼可非議的，他本人甚至是奮發有爲到有時我都覺得頭痛的，可是我被ㄧ種習慣制約，總覺得這是ㄧ種太依比鳩汝的早晨。

可是這就是有「別人」的好處。有「別人」，凡事就沒那麼理所當然，總有另一種可能，另一種做法。即使只是小到洗頭洗澡時，用什麼都可以的隨意。直到今日，ㄓㄜˋ偶爾也還是會令我心底泛起笑意。